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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零六章找上門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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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零六章找上門來

太上皇連忙起身,沖著孟雪崖的背影叫了幾聲。誰知他竟頭也不回,像什麽也沒聽見似的走了。

他又是氣憤,又是好笑地沖著周牧儀道:“你看看,你這是從哪裏找來的人?腦子裏彎彎繞繞比狐貍還多,膽子比狗還大!”

周牧儀瞇著眼睛喝了口熱茶,笑道:“這樣的人我這裏可是有兩個。”

太上皇這次是真被氣笑了:“對了,還非要讓我把他們湊成一雙是吧?”

周牧儀大悅,叫來一直在門外守著的嬌奴,吩咐道:“梅小姐為兗州的事情出生入死,咱們也不能昧了她該有的,你去庫房裏挑些東西,明天清早便送去梅府的拙玉院裏去!”

拙玉院裏,梅少卿還不知道今天會有賞落在她頭上,更不知道原來太上皇的敕旨已經傳到溫、梅兩府。而且,自己的好父親不但瞞住自己,還與溫元皓決定先聲奪人,盡快把兩府的婚事做實。

昨天夜裏她睡了個舒服覺,早上一起來便收到許應如的拜帖,請她到太學附近的積微齋一聚。

梅少卿聽著積微齋的名頭有些熟悉,一時想不起在哪裏聽過。

還是綰月路過看了一眼,提醒她道:“姑娘去了趟兗州便糊塗了麽,這積微齋如今可是姑娘名下的書齋,哪有東家不認得自己鋪子的事情?”

“看來我真是睡糊塗了。”梅少卿好笑地拍了拍自己的額頭。

也是,她怎麽就忘記這回事了呢?即便不記得積微齋的名字,也該記得上次周牧儀給她的賞賜裏,就有一間書齋的地契啊。

綰月見她想起來了,覺得她臉上胭脂太淡,也替她擦了些上去:“姑娘沒回來時,我在街上碰到南竹,便聽她說許小姐有個主意,想同姑娘談一談呢!現在看來,許小姐應該是想在積微齋上作文章,才請姑娘到那處去。”

梅少卿想起自己也好些天沒見許應如了,又聽綰月道:“前些天姑娘沒在院子裏,梅老爺又過來提讓姑娘寫信的事情,怕是姑娘再不寫信,他便要親自寫給老太爺了!”

“信我是預備著要寫,卻不是按他的要求來寫的。”梅少卿一聽到這事,就覺得心煩。

梅謙疼小女兒當真疼到了骨子裏,能為梅眉拉下臉,再三地來找她。他是不是忘了,以連老太爺的護短程度,他這樣做無非是給梅眉找委屈受。

若是真惹得她外祖動了怒,只怕那小姑娘眼淚哭幹了都不頂用的。

等梅少卿也已經吃完早飯,坐著馬車到積微齋前,就看見許應如的馬車已經到了。

她下車剛到書齋門前,便來了一從個書童。

她向書童報了身份,只見書童臉上露出欣喜的笑容,道:“東家可算來了,秦姐姐和許小姐正在後院曬書,知道您來了一定很高興!”

說罷,便領著梅少卿穿過一排排書架,掀開一道竹簾,到了積微齋的後院。

積微齋的後院並不大,看上去還有些年頭了,後院中間有一方花壇,壇裏種了一株桂樹。這方花壇不大,只一株桂樹就占了整壇,樹下還放了一些顏色各異的雨花石,看上去很是清雅。

此時,桂花沒開,桂樹上只有綠油油的樹葉,花壇邊上砌了長條狀的石板,板上打理的幹凈,還可以坐人。

只不過,此時上頭沒坐著人,而是放著一本本書。花壇旁邊還擺著一排架子,架子上晾曬的也全都是書。

梅少卿剛掀開竹簾,便聞見一陣書香撲面而來。

她放眼望去,只見一個穿著淡雅道袍,頭戴蓮花冠的年輕女子,攜著另外一個穿著黛青色布衣的三十餘歲婦人站在書架前,兩人不知在談論些什麽。

聽見掀竹簾的動靜,兩人同時回過頭來,正好瞧見站在書童旁邊的梅少卿。

梅少卿也同時看清楚了,穿著道袍的是許應如,而她旁邊的婦人應該就是書童口中的“秦姐姐”。

“玉莊!”許應如快步向梅少卿走來,牽著她的手道,“你可算來了,我與秦掌櫃已經曬了小半的書。這幾天天氣好,可得把書搬出來曬曬。否則,怕是要生了黴。”

梅少卿打量了一會兒穿著道袍的許應如,只覺得許久不見她身上陡然生出一絲清氣來。她離開京城去兗州時走得匆忙,還沒來得及去玄一觀裏探望許應如,還未見過她穿道袍的模樣。

如今一見,這才發現她穿道袍,竟比穿平常的衣服更好看。

她見到許應如也是開心,笑道:“應如費心了。方才一時沒認出你來,竟以為書舍裏來了個仙子。”

許應如知道她又在玩笑,笑著點了點頭她的額頭,看著一旁的秦掌櫃向她介紹道:“玉莊,這是你積微齋的秦掌櫃,你們二人快好好認識認識罷。”

秦掌櫃見兩人敘完舊,臉上帶著笑意走過來,向梅少卿行了一禮道:“久聞東家大名,今日初見,果然有‘婉若游龍,翩若驚鴻’之姿。”

梅少卿這才能近距離打量起秦掌櫃,只見她身上帶著股文氣,但眉目間還有生意人的精明。聽嬌奴說,這位掌櫃在積微齋裏把持多年,很有幾分本事,如今一看果然不是什麽尋常人。

梅少卿連忙虛扶了她一下,沒讓她真的拜下去,問道:“前些日子,我俗事纏身未來得及來積微齋拜會,多虧秦掌櫃把持,才能有積微齋今天。還要請教秦掌櫃芳名,日後你我方便親近。”

秦掌櫃也不扭捏,回道:“敝姓秦,單名一個綿字。舊時家中人都喚我綿娘,東家若不嫌棄,照舊喚我便是。”

梅少卿從善如流,喚了一聲綿娘。

秦綿的名字簡單大方,讀起來帶著幾分小意,的確是個不俗的名字。但相比較於秦綿的名字,梅少卿更好奇她的身世。

一個婦人打扮的女子,在京城做書舍的掌櫃,她的丈夫、她的家人又在哪裏?

秦綿操著口流利的官話,聽不出她有哪裏的口音。相反的,她在京城待久了,倒有幾分京城人說話的味道。

不過,秦綿不打算說,梅少卿也沒打算開口問。她總覺得第一次見面,就刨根問底終歸不太好。

而且,周牧儀看中的人,她還是很放心的。如果以後秦綿願意告訴自己,那又是另外一回事,到時再談這些事情,才是水到渠成。

秦綿與梅少卿簡單談了幾句,問梅少卿是否要清點一下積微齋的物件,還有積微齋往年的賬冊。

梅少卿想著今天來是為了與許應如談話的,便把這些事情都壓後。秦綿得知梅少卿的意思後,便回到前邊鋪子的櫃臺後邊忙活起來。

這時,書齋裏已經來了幾個太學學子,圍著書架找起自己喜歡的書來。

梅少卿透過竹簾看了幾眼,便拉著許應如到院子裏的小涼亭裏坐下。

由於院子並不大,涼亭被安在一個靠墻的角落裏,尖尖的亭頂比墻頭還高。六根亭柱是褪了一半的朱紅色,涼亭的入口還掛了匾聯,上聯是“書山難攀”,下聯是“以勤為伴”,橫批是“書蠧”。

許應如見梅少卿的眼睛在橫批上多停了一會兒,便知道她留言了那兩個字,笑著解釋道:“都說太女殿下隨手送了你一間書齋,倒不如說送了你一個妙人兒。”

梅少卿知道她在說秦綿,心裏同意許應如的話,卻又想聽聽她的說法:“連你都覺得綿娘是個妙人,難道這橫批是她改的?”

“秦掌櫃接手時,原本的橫批是‘積微’。”許應如先行坐在涼亭裏的石凳上,“秦掌櫃接手後,覺得鋪門前一個‘積微’,鋪後又一個‘積微’重了字,便將其改成了‘書蠧’。”

梅少卿註意到,許應如雖然認識秦綿不久,但對秦綿的態度卻非常親近。在她面前,一點也不吝惜詞句,對秦綿滿是褒揚之詞。

“你也說她是個妙人兒,你我豈不是英雄所見略同?”梅少卿在稱讚許應如是,不忘把自己一起帶進去。

許應如與她笑鬧了幾句,正色道:“昨日聽說玉莊你回來了,今早便把你請到積微齋來,確實有事情同你商量。”

“你我之間還有什麽話不能說的?”梅少卿道。

“你這麽說我就放心了。”許應如勾了勾嘴角,繼續說道,“你去兗州的這段時間,我在觀中閑來無事,便把昔日的冷香社重新拉扯起來,如今京中不少閨秀都樂意來詩社。只是,我如今畢竟在玄一觀中,不能總讓她們往觀裏來。所以,我想向你借借積微齋的地方。”

梅少卿此前已經隱約猜到許應如的來意,其實即便許應如不說,她也會主動把積微齋放出來。

“你便是不說,我也有這個意思。”梅少卿想也不想便拍板道,“回頭我讓綿娘做個冷香社的匾額,就掛在積微齋底下。”

許應如見梅少卿這樣爽快,心裏頗是感動,兩人坐在涼亭裏又商量了一會兒,該騰哪個地方做為冷香社的活動的地方。

期間,書齋的小書童給兩個送上來一壺茶。梅少卿這才註意到,原來涼亭旁還有一口井,井邊立著一塊石頭,上面刻著古拙的兩個字——

原來,這口井的名字叫薄井。積微堂與這口井的名字,都取了厚積薄發之意。

不多時,秦綿掀開積微齋前後相連的竹簾子,走到涼亭裏頭來,向梅少卿道:“東家,外頭有位姓王的小姐,說是想要見您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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